最好的時光

每次看畢候孝賢的電影,都覺得大量腦細胞隨之而逝.但為了證明自己是個「睇戲的人」,仍是要慕(悶)名而來,一次又一次挑戰忍耐極限.

四年前是海上花,四個月前是咖啡時光,四小時前是最好的時光.

三段戲,依次序是阿gogo的《戀愛夢》,長三書寓的《自由夢》,和列火戰車的《青春夢》.若不是有這古惑的安排,應聲倒地的觀眾肯定更多.借scarlett的講法,侯氏的戲不是要present一件事,而是把一件事的碎片不知以什麼criteria羅列出來.如是者,一隻大象,這是牙尖,這是耳屎,這是腳甲,這是鼻孔,連象拔也看不到.還能稱得上是一隻象嗎?不知道,觀者有意自然是.

《戀愛夢》在三段之中最平易近人,無非是因為先天上的優勢.追逐戀愛的旅程注定令人悠然神往,那怕沿路只有白底黑字的路牌.若非秀美的老闆和老母(這兩大類老怪物~)慷慨引路,桌球仔踏著失落的步伐隨便鑽入一間桌球室,好快又會碰上另一位桌球妹了---一如當日代替春子的秀美.萬里迢迢,默默無語,只為拖拖手,甚至連誰是誰都不緊要了.侯孝賢在66年時芳齡十九,阿叔今日想當年,竟也溫柔起來.

時而勢易《青春夢》,情緣繼續垂手可得.但電話與短訊令所有因錯摸而生的金玉盟都不復存在.靖的心臟有個洞,兼且有癲癇症.故此沒良心之餘行為也有點瘋癲.把女人安置在家,自己在外與男人鬼混,兩船踏得徹底,心中的洞卻填補不了.青春少艾無聊的存在方式由66年的篤波泡妞,演變成05年的色慾迷幻.(不知《千禧孟波》怎樣?)當中沒有價值判斷,不存在「而家d人邊有我地果時咁純情...」的慨嘆,但侯生的喜好取捨,早躍然於蛍幕.
等三十年後黃精甫/彭浩翔之流拍千禧年代的吊兒郎當,不知會怎樣.

《自由夢》是默片.置於中間,不知有多少人抱著「捱咗咁耐好歹也等埋個第三個故仔才蓋棺」的心態而不肯離場.但這樣撕磨,精神損耗太大,令跟著的《青春夢》也好像扭曲了,悶得天地一片寂靜.美其名,男人以女人的自由(試圖)換取中國人的自由,說穿了,是不願押上自己的自由吧.

總括而言,悶,但至少還啜得出丁點味道.而《咖啡時光》,更是淡得連魚毛都養不活.入場前,務必三思.吃不消,也不要掟雞蛋,觀眾應為自己的選擇負責.